Suum cuique. 各應得其有。
APH、千銃士、托爾金。
寫手,偶爾畫個圖。

【法英】下坡

因为时间没有17:89所以只好进位成18:29了(ˊ艸ˋ)弗朗西斯生日快乐!

婚宴与更衣室前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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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的天气简直就是地狱。

或许不是每个人都认同这一点,但这是亚瑟‧柯克兰的肺腑之言。做为一个出身英苏边境的英格兰人、大半天都待在定温实验室的研究助理来说,光是走在地中海的盛夏阳光下就足以让他融化或是自燃。

于是他在路上第五百二十八次诅咒他老板带整个研究团队跳槽到CNB的决定,但在半路上又第五百二十八次撤销了对于研究结果的恶毒期望──毕竟研究结果跟他自己的成就也有关,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

等他到了目的地,诅咒正好能换个对象。英国人对着玻璃门后翻转过来的牌子啐了一声脏词,就算他在这里待了五年,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国家的人午睡成痴了几百年还没亡国。

妈的,他在与自己的影子融为一体之前有机会拿到两个月前就预订好的东西吗?

翻转过来的牌子显示十分钟后他就能进去了,但是谁知道呢?他就遇过店家老板睡晚了半个小时,让苦等在门外的他像个蠢蛋。

天杀的西班牙人。

噢,或许这就是他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却从来没有一任西班牙情人的原因。跟他们比起来,法国人或许更烦一点,但至少上进得多,作息也比较一致。要不是他人在西班牙,怎么可能知道法国人其实没那么讨人厌呢。

好吧,他会有这种想法可能是因为他跟自己的法国男友交往了整整五年,期间经历了惨无人道的思龗想龗改龗造。具体事例包含对酒与奶酪日久生情、熟悉各大厂牌的香水优劣,还有对食物的要求一飞冲天──过去那个随便吃都能满足的美好时光已经过去了,他深切感受到了人生就是每况愈下。

确实是每况愈下,他们两个西欧人在一起的时候竟然偶尔会沾染南欧人的作息。上个月他们两个在床龗上质疑对方在性龗事上的能耐,最后竟然真的切磋起来。做完一回再一回,在不龗应龗期互相撩拨,能硬龗了就再来,谁先喊停就是输家。中途弗朗西斯本来想以他说「不行了」判定自己为赢家,但亚瑟辩称要喊停才算,于是他们两个又继续互相折磨下去。他忘了最后谁先投降,大概不是自己,只知道第二天谁都下不了床,在床上饿着饿着又睡着了,在梦里把枕头揉开,烤成床单那么大的披萨。

喔,他不应该想到『烤』这个词的。

「午安啊。」玻璃门后的牌子在上个瞬间翻正了,门后的人友好地拉开门对他问好,丝毫不知道眼前的人在心中对他与他的同胞有什么样的批判。

「午安。」他挤出微笑,走进灯还没完全点亮的店里。

打开公寓的门,扑鼻而来的香气显然来自市场买来的海鲜炖饭,没有任何可疑的烧焦味。

弗朗西斯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该庆幸亚瑟终于放弃亲手做一顿晚餐给他的尝试,还是该失望亚瑟今天不打算请他去高档餐厅吃晚餐。

倒不是说去高档餐厅很重要,只是人总是会想象一些过于奢侈的画面,并且热爱比较。亚瑟没能耐像他一样在家弄出一套顶级西餐替他庆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他平常没时间煮饭时吃的就是这家的海鲜炖饭,一点变化也没有,心里有些起伏可不是他们法国人小肚鸡肠。

这甚至不是因为对方忘了,他今天早上可是确认过亚瑟对他说完生日快乐才出门的。

进门后他也没看见像是蛋糕的盒子。礼物倒是不难找,靠墙的柜子旁摆了个细长的盒子,没有刻意藏起来。

拜托不要又是图纸筒。弗朗西斯在心中半猜半祈祷,交往五年以来他已经收过三个亚瑟送的图纸筒了,一次圣诞节、一次情人节、一次生日。质量高是高,实用是实用,但就是…该怎么说呢,弗朗西斯对于建筑自然有他的热情,但也没有狂热到会想在和情人在一起的时候还去想工作上的事。如果亚瑟是想拐弯抹角地希望他工作时也会想起爱人,那么送一次就够了。一送再送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每年父亲节都送刮胡刀的孩子,透着一股「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但你一定需要这个对吧」的距离感甚至敷衍感。

「你回来啦。」亚瑟从卧室走出来,身上除了拖鞋只穿着无袖内龗衣和一条内龗裤,身上还缠绕着一股迅速消散的凉气。他这个季节的居家装扮就是这样,要不是预防邻居偶尔过分热情地来分享食物,他应该连内龗衣都不想穿。

看来这娇生惯养的温室少爷除了礼物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准备,一回家就心安理得地钻进冷气房里,压根没有想过特别等他回来。

亚瑟就是有办法在关键时刻削减他的热情,他根本就是两人感情降温的元凶。弗朗西斯沉沉地叹了口气。用降温来形容是有点言重了,但他们除了上个月那次胡闹之外大多时间里确实不若前几年那样热恋。

「我们是要在吃饭之前解决?还是吃饱饭再谈正事?」被抱怨的对象靠着墙抛出了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句。

「你说礼物吗?看你什么时候方便赏给我啊。」他翻了个白眼。

「不是。你看起来有话要跟我说。」

喔,不了,没必要。弗朗西斯不想在自己的生日当天吵架,这些不满可以留着之后翻旧帐再说,今天就先埋在胸膛里吧,让他们至少能维持表面上的平静度过这一天。

「大侦探看走眼了吧,我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想说。」

「是吗?确定没有?」亚瑟笑了一声,带了点胜利的意味。「那我就抢先啦。」

弗朗西斯狐疑地看着对方走过去拎起那个盒子,又走回来递给他。

「生日快乐,弗朗西斯。我们的蜜月用得上它的。」

「什么蜜月?」

亚瑟似乎觉得他拉高八度的问句很悦耳,那双绿眸闪着的全是笑意。「我知道你买好戒指了。」

不,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对他?在让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求婚的下个瞬间莫名其妙地答应了他连说都没说的求婚──还是说这算是亚瑟对他进行了没有拒绝方式的求婚吗?就穿着一件内衣裤?连单膝跪下都没有?

「你毁了一切。」弗朗西斯喃喃着拆开包装。

这次的礼物不是图纸筒,而是一枝看来价格不斐的登山杖,金属处还刻了他的名字──后面冠了个柯克兰。

「你说过你会来西班牙工作是想磨练你的二外,有一天能去秘鲁爬马丘比丘。这个嘛,毕竟三开头了,还是早点去吧,我觉得你的体力在走下坡了。」

「为什么是我冠你的姓。」弗朗西斯挑眉。

「别担心,我知道你钻牛角尖,我那枝也冠了你的,非常公平。」

「钻牛角尖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会问出这句话的意思。」

他被堵得哑口无言,决定换一个战场。「你就拿这个对我求婚?」

「不然呢?我总不能明知你买了戒指又自己去买一对吧。」亚瑟拉开椅子,顺手替对方盛了一盘递过去。「别小看登山杖啊,质量好的可不便宜。」

「你知道如果我们有孩子,这些有纪念价值的精品理论上是要传下去的吧。万一他们不巧对爬山毫无兴趣呢?」

「上坡不费力,下坡走得久。」亚瑟把自己那份盛好,抹了抹前额源源不绝的细汗。「就当作是祝福吧,不是只有爬山需要它的。」

弗朗西斯看着手里的登山杖,又看了看亚瑟。

其实他对马丘比丘没有亚瑟以为的那么狂热,不然他不会来这里待了七年却从来没有去过一次秘鲁。他或许用了很多理由说服自己来了西班牙,也用这些理由对别人解释他为什么来这里。除了马丘比丘,最常对别人说的还有见证圣家堂的完工──他人却在马德里。

他确实对这些造物感兴趣,其中却没有任何一个能够单独给他足以来到西班牙的动力。说实话,他不知道当年自己为什么踏出那一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留下来。但是不管怎么样,他就在这里待了一年又一年。也正是在西班牙,他才能够遇见亚瑟。

一个真正点燃他热情,给他足够动力去改变人生的存在。

──呃,虽然这个存在也常常泼他一身冷水。

「你会为我们盖一栋有中央空调的房子吗?」亚瑟一只手肘支在桌面,撑着头。

「如果不是我低估你的资产,就是你高估未婚夫存折里的数字了,而且我们哪来的地?」

「就问问而已。」对方耸耸肩。「你不把戒指拿出来吗?」

弗朗西斯抽了抽嘴角,再次悼念他胎死腹中的求婚。「等你洗完盘子吧,免得刚戴上就沾染无趣的家务事。」

「你就这么理所当然地把『无趣的家务事』放到我的时间表里,算了,今天让你当一晚国王也无所谓。」

「当然,毕竟你天天在作少爷。」

「哪有十天里洗八天衣服的少爷?」

「别忘了床单都是我在洗。」

「这是当零的福利,谁叫你不等我能下床的时候再把床单扔给我。」

「得了,我们还是先吃饭吧。」

他翻着白眼把一匙饭铲进自己的嘴里,亚瑟却突然一抖一抖地笑了出来,使他不得不停下进食第二口的动作。

「认命吧,我们早就被无趣的家务事浸透。戒指光是戴到手上就会沾染了,跟我们戴着它做什么无关。你如果想避免,唯一的方法就是不要戴。」

「想都别想。」他把摆到一旁的公文包扯过来,从里面掏出被冷落许久的小盒子,接着又把桌子对面的手抓到眼前,恶狠狠地把戒指套上去。

「你已经说了要和我去马丘比丘渡蜜月,做人得讲信用。」

「我只是给你一个可行的方案。」对方把手收回去的时候还没有停下笑声。「春夏去吧,南半球不会太热。但不要在盛夏结婚,比如现在,太热了。」

「那就明年五月…或四月?」

弗朗西斯还是不知道自己当年为什么来到西班牙,但他至少在那些理由成为彻底的谎言之前为自己找到去马丘比丘的热忱了。

当然,蜜月旅行只是一个起点,他们也能经常去看看圣家堂、把高第的建筑全部逛一次,或是带对方回自己的家乡,又或者走得更远、更远,去看那些他们从来没有想象过的风景。

他很期待。

 

Fin.


注:

1. CNB是(西班牙)国家生物技术中心的缩写。

2. 登山杖爬坡时能减少大腿肌肉的出力,下坡时能减少膝盖与脚踝的负担。

3. 对西班牙的抱怨是亚瑟自己的偏见(以及热坏的烦躁感)

 

人生有时候想做什么也未必要什么轰轰烈烈的理由,做下去之后总会在里面收获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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