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um cuique. 各應得其有。
APH、千銃士、托爾金。
寫手,偶爾畫個圖。

【英法娘】A Deep and Mellow Dye

對不起遲到了!遲來的尼基生日快樂!  @Nikkimars 

As clouds from yonder sun receive

 像乌云得到夕照渲浸

A deep and mellow dye

 染得浓厚而绚烂

which scarce the shade of coming eve

 即便暮色暗影逼近

Can banish from the sky

 也无以将霞光逐出天外

      ──乔治‧戈登‧拜伦

 

 

「妳要被闷坏了。」亚瑟躺在她身边时这么说,一边摸了摸她撑出半个圆的肚子。「明天我要去巡视领地,妳要一起来吗?」

「我不想给你添麻烦。」弗朗索瓦丝轻声回应,手盖在对方的手背上。

「只要妳身体状况容许,没什么麻烦的。」他反握住她的手。「社交场合不去也好,但总闷在家里心里也会郁闷的。」

「我现在就算是待在房间里都能过得很好,真的。」

「我知道妳别无所求,但我希望妳过得更好。」

「亚蒂,三个月的肚子看起来不会这么大的,你我的名声不能冒这个险。」她压低音量,生怕这些话被什么人听去。

「有人的时候妳不用下马车,我会找一处僻静的地方让妳走走的。」亚瑟将握着的手放在两人身侧,轻抚每一个指节。「堂堂柯克兰侯爵总不会连这点地方都没有。睡吧,索娅,没什么好担心的。」

其实她不愿意出门另有原因,束身胸衣虽然有孕妇专用的尺寸,但穿上时还是很不舒服,尤其她并不像别的同龄人那样连续不断地穿了好几年,要重新将自己塞进树身胸衣实在是件费劲的事。当她待在屋内--大多是房间内--可以让自己脱离那精致的刑具,但是一旦要出门,不论是不是要去社交场合,这是不可能逃得过的。

可是她的丈夫总能让她惊讶──在好的那方面。

「妳在做什么?」正当她请凯莉帮忙穿衣,使劲把胸衣的扣子合上时,亚瑟正好进来找她,他盯着紧绷的衣料和她露出的大半肌肤,似乎确实是茫然于她的举动。「用不着这么紧吧,妳还有孩子呢。」

「亚蒂,我不能败你的面子,就算外人看不见,家里人知道我要出门了,哪能穿得松垮垮的。」

「我没想过──」她的丈夫看起来受了点冲击,需要重新组织语言。「是的,我看见每个人都是那样,但我从没想过这到底该怎么办到。」

「这是我们女人的事。」

「不,不,我带妳出门不是让妳受折磨的。换下来吧,就妳平常穿的就行。」

「我不是毫无纪律的败德女人。」

「妳当然不是,」亚瑟笑出声来。「我早就觉得社交活动的规矩特别蠢了,这又多了一项蠢事。把自己塞进紧身衣又跟纪律有什么关系?挤死自己的孩子怎么会比让它舒服点更没道德?」

「以前那个舞跳得标准的柯克兰少爷去哪了?」

「舞步可以练习精进,但我看不出来扭曲自己躯体算得上是任何形式的精进。」

「你不觉得我的腰太粗了吗?」

「但妳比当年更有活力了,也比那些木偶似的女人更有精神,而且妳怀孕了。」

「生产后的柯克兰侯爵夫人就不能像个水桶腰了,你我都会蒙羞。」

「要被半死不活的人嘲笑活着的样子,就让他们嘲笑去吧,反正我也不爱去赴宴。」

「你以前可常去了,我们第一次见面还是你溜去的,十四岁的小少爷,在一群绅士里面就像个小娃娃。」

「我记得妳那天穿着天蓝色的裙子,那是妳第一年参与的社交季。」碧绿的眸子微瞇,被回忆浸染了一瞬。「还不能去的时候我就爱溜去看看,该去的时候就不爱去了。会去都只是想找妳。」

「你看看我,和那时候差得太多了。」弗朗索瓦丝将胸衣的扣子一个个解下,沉沉叹了口气。「你怎么可能既爱那时的波若弗瓦小姐又爱现在的我?我总是想不透这件事。」

「我只是找回失落的蓝宝石,即便蒙尘,擦过之后还是无价真宝。」表露情意的时候亚瑟就没有刚才那么理直气壮了,他的眼神飘到一旁,一说完就想走出门了。「我出去等妳。」

虽然是白天出门,但他们没选择敞篷马车,而是理所当然地选了硬顶马车。毕竟他们只是想两个人透透气,并不想向别人夸耀什么豪奢,更不用说与闲杂人等交际了。亚瑟也没让仆从跟着,只有一个车夫在前头。一路上他们行进得很慢,座椅也多了平时不会有的软榻,显然亚瑟试图要解决一路上的颠簸。

「我没来得及加宽,不然妳累的时候就能躺下了。」当他们摇摇晃晃地跨越溪流上的小桥,亚瑟看着她这么说,像是学生在向家庭教师陈述为什么没完成作业。

「这样就很舒适,真的,我很久没看见小河和绿野了。」弗朗索瓦丝对她的丈夫笑了笑,视线又依恋地转回窗口。

「现在经过的田野都在我的名下,我也乐于与妳分享。」他也看向窗外,一边拉过弗朗索瓦丝的手。「我一直想把我的世界分享给妳。」

「那我该拿什么与你分享?」

「幸福。」亚瑟屏气凝神地吐出这个词,既严肃又神圣,像是这个简单的词汇不应该被随便挂在嘴上。「在广阔的世界里形单影只也没什么意思。妳也知道孑然一身的感觉,可是跟混账与笨蛋相处也是痛苦,一个处得来的人太难得了。」

「我很高兴你选择了我。」她被严肃的氛围感染,轻声应答。

「这无关选择,我没有选择,一定得是妳才行。我失去了妳那么久,就没人有那个能耐能趁虚而入,我想妳,每一天我都想知道妳去了哪里。」

「你找到我了。」

「我希望能更早一点,但我庆幸还有这个机会。」

弗朗索瓦丝盯着对方的脸,亚瑟离保守派有好一段距离,却也没有像其他追求新潮的人一样蓄胡,白净的脸让他看起来又比实际年龄年幼了几分。他的神情既认真又虔诚,完全不见平时说这种话会有的羞赧,在眼尾又带有一点悲伤的下弯。

她决定把视线转回窗外,有些沉默也不见得是坏事,她想亚瑟需要沉淀一下情绪。

他们走走停停,亚瑟时不时会下车去与人交谈,有些是例常的状况报告,有些是不对劲的事──但基本都是小事。在马车下一次停下前,他会梳理着把刚刚他谈了什么分享给她,没有刻意说得妙趣横生,但也不会冗长得让人昏昏欲睡。

这不是找乐子,这些东西不是谈资,而这个举动确实是纯粹的分享。他将他作为一个领主所知道的、所注意到的事也让她知道了,像是她也对这些地区有权力一样。

「或许妳有不同的看法?」亚瑟看透了她的表情。

「没有,我不想干涉。」有些线是不该跨过去的,她听说过不少夫人摸清丈夫的产业并反过来威逼丈夫的例子,也看过不少丈夫对自己的妻子猜疑。要避免这种猜疑最好的方式就是一滴也不要沾。

「那好,妳就随意听听吧。」他似乎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再进一步问下去。

日落黄昏时他们停在一处庄园,事实上这建筑还不到庄园的大小,只能算是有个前院的屋子,不过里头还有配置人力维持它的舒适。

「今天留这里,明天就回去。」亚瑟先跳下马车,再拉着她的手扶她下来。「这里的夕阳很好看。」

确实很好看,另一边的田野目前没有农人,太阳就从那里落下,风吹动茎叶就像是一片橙黄的海──虽然她没见过真正的海,但画还是看过的。

她也从来没有被这么清新的风吹拂过,城市的风太沉郁,或者,城市根本就没有风。

「或许妳该在这里久住,妳知道,会比较舒服。」亚瑟站到了她身旁,一起瞇着眼看彩霞镀着的金光。「但我得上议院,没办法天天回这里,如果妳接受有几天一个人──」

「就偶尔一起来吧,」弗朗索瓦丝没有半点犹豫,立刻就做出回答。「你知道,一个人的感觉不怎么好。」

「如果是偶尔出行,也未必要来这里。我有很多地方想让你看看。」

「我很期待。」是了,她终于又感觉到『期待』是什么样的感觉,就像十七八岁时期待收到亚瑟的信签那样,对未来能有一抹稍微绚烂一点的想象。总是这样的,她当年会期待,也是因为那个少年会把所见所闻写进信里,然后拐弯抹角地问她什么时候会出席什么场合。

有些事确实是没有什么改变。

Fin.

注:

1. 当时女性的束身胸衣极不人道,受难与忍受又被视为女性的美德,许多女孩在15岁前就得开始穿胸衣,很多人将束身练习称为学习纪律,而那些细腰的人被认为是严格自律,情绪也张弛有度的优秀女人。当胸衣把整个上半身越收越紧,最后肌肉会萎缩,变成没有胸衣就无以支撑的状态,内脏也会移位,上半身无力,又有沉重的裙子,造就了当时女人(尤其上流社会)温驯无力的样态。弗朗索瓦丝因为流落底层几年,中断了束身衣的毒害,但也让她的腰在当时而言变得太粗了。当时要进行社交即便是孕妇也要跟着时尚走,怀孕又要出门就变成了很危险的一件事。

2. 承上,亚瑟对索娅的恋慕已经强到超过时代审美了。不过这也跟他在很多方面的想法都比较前卫有关。(当然还是不可能完全超脱当时的思想)

3. 亚瑟是上议院议员。

 


评论(10)
热度(129)
  1.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晴映楓紅 | Powered by LOFTER